Ted | 進化和理優——抗爭新『職業』:「化悲憤為行動。」

不管我的角色是和理優,或是路障小隊、校巴網絡,每個崗位都有其影響力⋯⋯你不會預計到今日的一個行動,可怎樣感染到別人而觸發其他行動⋯⋯化悲憤為行動,才可以為香港、民主自由及下一代帶來改變。
— Ted

我是Ted,本來是一名和理優,相信和平抗爭,只會參與遊行。不過,這四個多月來,林鄭教會我們和平沒用,更讓我越走越前。

6月9日100萬人大遊行,我是當中的一分子。當時,與我們這一代大部分人一樣,我算是典型的和理非——不抗拒勇武,只參與大型遊行,遊行結束散去。

直到林鄭在6月9日晚上11時發新聞稿,表示繼續進行逃犯條例二讀,我感到憤怒至極。後來再想到6月12日全港三罷、政府一連串打壓及漠視民意的行為,我希望可以為香港做得更多。

香港人的兒女

某天晚上,我在Facebook看到不少走在前線的小朋友三餐不繼。為了抗爭、添置裝備、盡力參與每場行動,他們不惜承受被父母「斷水斷糧」的代價。

「他們的父母不願意照顧,他們便是我們全香港人的子女,更何況他們為香港付出這麼多。」——

於是我和幾個朋友決定在裝備及金錢方面,持續支援前線年輕人。開始四出搜羅玩具時(編按:即抗爭時使用的裝備及防具等),我們完全不了解防毒面具不同型號的分別、那裡買安全、前線勇武派最缺乏甚麼裝備⋯⋯

我們唯有每天留意相關資料,熟讀連登網站上的玩具攻略,再四出搜羅五金店尋找貨源。我們亦會從「衝衝子」那裡學習防具知識、供應商那邊了解那種濾罐適用,以及從陣地社工口中得知前線欠缺甚麼裝備。  

採購好所需用品之後,我們準備在活動當日走到前線派發物資。我們是一群專門照顧高級品牌客戶的公關,所以對任何事情的包裝、外觀,都有一份執著。這份執著竟然亦在這裡派上用場。和理優的「優」,本來就與我們不謀而合:堅持上前線派裝備之時仍不忘保持優雅。為了減低被警察截查的機會,我們把所有防具包裝成名牌產品、放在大品牌的紙袋內,讓自己看來像剛購物的人。

圖:紙袋內有包裝紙包裏的防具

由於我們只在衝突爆發前派發裝備,所以每次都可以優雅地離開。不過,隨著警察越來越早發射催淚彈,我們的行動已不再絕對安全。有一次,我們正在西環的前線派發防具,突然有人大叫:「走啊!!!」原來防暴警察在前方施放催淚煙,但我和朋友就係連醫療口罩也沒有。周遭的人不斷幫我們執拾,帶著我們後退。退到香港大學地鐵站,看見其他「衝衝子」準備上地面支援,旁邊的朋友大聲哭叫:「加油啊!你們小心啊!」

究竟一個政權要有多麻木不仁,年輕人要多愛香港,才讓他們願意犧牲一切守護香港?

為年輕人,做到多少就多少

我以為,只有把悲傷、不忿轉化成動力,才可以幫助他們。我不想他們被捕「送頭」或遇上危險,但事已至此,他們決意賭上自身安危,為香港民主奮身一搏的心,誰也勸阻不了。我們能做的,只有為他們準備物資,給他們一點保護,盡量降低抗爭的危險。

除了物資採購,我還有安排校巴網絡、聯絡律師朋友搜集法律意見。朋友說:「想不到你默默地做了那麼多。」「我再做得多,也不及前線年輕人。」這不是謙虛、客套話,而是事實。我們在背後支援,付出的遠遠不及前線勇武。實在,我們只能「做到多少就多少」。

這個信念讓我由和理優分子,變成設路障、堵路人員。沙田一役,我又走到前線派發防具。準備離去時,我看到手足正在紮鐵馬,旁邊只有兩三個人為他們撐傘,避免被人拍攝。我跑過去為他們設「傘陣」,但眼見紥鐵馬的人不夠,就索性一起紮。正當鐵馬陣成形之際,突然傳來「嘭!」一聲。原來警方已開始在正前方發射催淚彈。這一次,我們還是甚麼裝備也沒有。剛才一起紮鐵馬的手足大叫:「他們甚麼裝備都沒有,先讓路給他們走!」突如其來的催淚彈,或多或少引起一陣慌亂。不過,他們仍先找方法讓我們離開。抗爭之地,永遠是一個「關心別人多於自己」的地方。

圖:8月5日,Ted參與的全港三罷

展現香港奇蹟

持續近四個月的抗爭未曾休止,相信仍會繼續下去。這場運動揭示了香港的腐敗,同時亦展現了不少奇蹟。我深信,不管我的角色是和理優,或是路障小隊、校巴網絡,每個崗位都有其影響力。在這場運動前,誰曾想過香港人會為了爭取自由,冒著滂沱大雨上街參與流水式集會?有又誰想到,香港人會為了制裁出賣香港的政權,短時間內成功眾籌全球登報、發信,要求各國褫奪官員外國護照?大概也沒誰會想過,香港人為了不讓政權自說自話,而籌備、召開民間記者會。

前路雖難行,但我們須謹記每個人也有其影響力。你不會預計到今日的一個行動,可怎樣感染到別人而觸發其他行動。新聞每天讓人痛心難過,我們唯有化悲憤為行動,才可以為香港、民主自由及下一代帶來改變。

五大訴求,缺一不可。

光復香港,時代革命。

我係Ted,我係香港人。


記者:Snowyeok

相:Ted